『我的人生在十八歲那一年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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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厨、黄厨、IS/IM厨、AP/HE厨、CelCla中毒中。

【Elsword/MMCE】《名为纳斯德的奇跡》(01-05)

06-13


——


01

       按下最后一个按键,MM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他靠着墙缓缓地坐了下去。

       手心全被汗湿了。

       他闭起了眼,以前的时光如同走马看花般在眼前掠过。然而那些也不过只是残余的回忆了。

       他知道一切都完结了。

       似是魔怔了一样,他把头埋到膝盖中间,梦呓着,不断地说服着自己,用颤抖着的话语安抚着颤抖着的躯体。他残酷地用着自己的理智,转动着自己的引以为傲的大脑,强迫着自己不能崩溃。

       强忍着望向床上的白色身影的想法,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CE只是古代纳斯德。用术语来说,只是机器,只是AI,只是一堆数据运行而驱动的机械。她是自愿的,而他只是按照她的愿望去做。

       她是渺小的。

       她是实验品。

       他是研究者。

       他是伟大的。

       五指死死地扯住倾泻下来的发丝,他努力地让埋在膝盖的脸笑起来。内心的骄傲和现实的残忍纠在一起,牵动着嘴角,扯出一个伪装得完美的笑容。他笑着,他默念着,仿佛那是什么能让人得到安宁的咒语一般。犹如魔鬼最虔诚的信徒,深信着只要当他念完咒语,然后等他抬起头,睁开了眼,他又是那个张扬自信的Mastermind。

       然而从那天起,MM就再也没办法进实验室一步。


——


02

       「艾——迪!」

       听到身后有人在呼唤,MM停下了脚步,微微扭头。正要看清来者是谁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拳头,带着飒飒的拳风。在一瞬间之中,就被毫无防备地击中脸颊。 MM的嘴角沁出一丝血丝,巨大的冲力让直接让他倒退数步,也让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是欧贝伦。


       「你都做了什么!」欧贝伦不等MM说话,便一把上前抓住对方衣领,咆哮道:「你竟敢如此对她!」

       整齐的衣领瞬间扭成一团皱布,MM伸手推开欧贝伦,然后别过脸啐掉口中的血,冷眼看着欧贝伦,却是一言不发。

       「你说话啊!现在是要装聋作哑了吗!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想要置身事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我有必要说些什么吗?」MM抬眸看了看欧贝伦,道:「是你自己冲过来,然后打了我一拳。你要我说些什么?说起来,我还想知道你来干什么呢。」

       看着对方无动于衷,悠闲得很的态度,欧贝伦只觉得仿佛他下一秒就要不顾一切地直冲过去。他刚打算继续质问对方的时候,MM却又说开口说了。

       「啊,说起来,」他说:「前几天我听Apocalypse说,它去采购的时候被你踩了一脚。给你一个友善的建议,这件事,你最好亲自去道歉。」

       「你别给我装蒜!」

       欧贝伦吼道,一把将MM推到在墙上,右手中的刀刃直接插进离MM眼睛不够一根手指距离的墙上。

       「我说的是,女王的事。」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咬牙切齿的语气,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吐露出来。

       「喔,是她啊。」MM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是说她死了的这件事啊。怎么样,是来找我算账,还是来要尸体了?」

       说完,紫红的眸子还带着讽刺的意味在对方身上停留。


       倏忽,一道剑影自MM脑门前落下,却被MM一手抓住。

       「你干什么!费迪南德!放开我!」欧贝伦嘶吼着,手中的双刃指着MM。刃尖不住地颤抖着,鲜血滴落在地,「让我宰了这家伙!」

       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欧贝伦,刚刚赶到的费迪南德只能死死的压制着对方,免得他再次挣脱。


       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刚刚抓住刃尖导致被割破的手不住地流血。手指微微的蜷缩着,指尖轻轻地触碰着伤口,摩擦而生的刺痛不断涌上后脑,后脊微微的酥麻,那股微弱的痛楚仿佛在提醒着他某件事。

       他低头瞥了那滩在地上渲染开了的鲜血一眼,不顾伤口地把手攥成拳头,咧嘴笑了。

       看着对方的笑容,欧贝伦直接将手中其中一把刀刃往对方掷去。

       「你居然还能笑出来!」

       「嗯,我当然在笑。」MM微微一偏头,刀刃就带着呼啸风声自他耳边掠过。他绽出一个疯狂的笑容:「因为我在笑你的无能啊。」

       「像你这种无能的机器,又能做到什么?」他开口嘲讽道:「只会一味地冲动、挥着那脆弱不堪的双刃剑,就不会动动脑子?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伊芙这种古代纳斯德,怎么可能造出你这种劣质品。不过我觉得,为了别丢你主子纳斯德女王的名字,像你这种劣质的纳斯德机器,还是赶快挖个坑埋了自己吧。」

       「你给我闭嘴!」

       「闭嘴?」藏在大衣袋子里的手悄然握成了拳头,MM往前走了一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你住口!」欧贝伦奋力地挣扎着,试图摆脱费迪南德的禁锢:「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杀了她!然后还在这里谈笑风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你杀了她!」

       「你根本就没有心!你这个人渣!」

       欧贝伦的嘶吼声在走廊里回荡着。 MM冷眼听着,却一直只是冷笑而不发一语。直到欧贝伦停下来像是吼够了一样才一脸不耐烦地开口。

       「说完了吗?」

       「她是我杀的,但那也是她自愿的。」他说,「与你何干。」

       仿佛是被戳穿了心底深处的想法,欧贝伦突然停止了挣扎。他抬起头,看着慢慢走到面前的MM。

       他依旧笑着,那是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他站到被费迪南德死命按着的欧贝伦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他,说:「因为你啊,永远都没办法救她。」


——


03

       待MM走远了以后,费迪南德松开了钳制欧贝伦的手。他站在一旁,看着听到MM的话后、突然像是放弃一般地停下所有动作的欧贝伦。

       「……。」欧贝伦不发一语,只是垂着头。

       一直站在走廊转弯处默默看着费迪南德、欧贝伦和MM三人争执的欧贝利亚也走了过来,抬手就是甩了一个巴掌给欧贝伦。

       「果然是笨蛋。」她依旧一脸无表情,说,「他抬手就能拆了你。」

       欧贝伦被这一巴掌抽得抬起了头。他看了看费迪南德,又看了看欧贝利亚,最后发出一声沙哑的笑声,说道:「为什么要阻止我?」

       费迪南德沉默着,并没有回答。欧贝伦见状又笑了,笑声带着浓浓的苦涩。

       「为什么你们都是这个样子……」他苦笑道:「我实在是看不透了。」

       「我原以为我们三个终究是一样的心情的。」

       「毕竟我们都是同类,不是吗?」

       「我难道是做错了吗?」欧贝伦继续说着,手中的双刃滑落到地上,发出响亮的坠地声。他看着费迪南德,语气越发急促:「我做错了吗?为什么要阻止我?」

       「就算被拆了,我也想为女王做点事啊!」

       欧贝利亚反手又抽了欧贝伦一个巴掌,直接把欧贝伦的话给打断。

       「你醒醒吧。」她说。


       走廊上突然地静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


       半饷后,欧贝伦一拳就往墙上砸去:「醒?」

       他像是撕心裂肺的嘶吼着、诘问着眼前两人,但是却没有看着对方。砸在墙上的拳慢慢地松开,手颤抖着,却是张开着,仿佛是要抓住什么。

       欧贝利亚的嘴动了一下,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费迪南德伸手阻止了。她终究没有再开口。

       「醒吗?」欧贝伦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如果这是现实,那我宁愿永远沉睡。」

       没有捡起在地上的双刃,也没有等待两人回答,欧贝伦说完就这样离开了。


       「要追吗?」欧贝利亚问道。

       「不。」费迪南德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只是看着欧贝伦蹒跚着远去的背影:「欧贝利亚,你知道吗?其实欧贝伦说得对。」

       他叹了口气,道:「我们终究是同类,终究是有着一样的心情。」

       「你不觉得他莽撞吗。」欧贝利亚以一个陈述的语气问道。

       「或许吧。」欧贝伦的背影已经远得再也看不见了。费迪南德收回了目光,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答道。

       欧贝利亚不语。她知道费迪南德的话并没有说完,她只是静静地走到费迪南德身边,站在他身后。

       过了一会,他果然又开口说:「但是这是他对她的忠诚的表达方式。」

       「那欧贝利亚,你觉得他莽撞吗?」费迪南德反问身旁的纳斯德女仆。

       「你今天太多话了。」

       「他只是一个笨蛋。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也听不懂话的笨蛋。」欧贝利亚脸无表情地说道,转身就走,结果刚迈了几步,就停下了步伐。她没有回头,仅仅是停在了原地。

       「只是,」她再一次开口:「他……应该是我们之中最深爱着女王的。」

       说完就再也没有停下脚步,就这样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费迪南德并没有跟着欧贝利亚一起离开,他伫立着,目送欧贝利亚走过了走廊的转角处。当欧贝利亚身影也消失了以后,他似是疲倦不堪地倚着墙壁闭起了眼。

       ——不顾一切、死心塌地、无怨无悔地一直深爱着自己的主子,一直侍奉着她,一直无条件地站在她的身边。或许平日间,他所做的一切,不论是冒失的,或是古怪的;在旁人眼中看起来愚蠢的,还是让CE感到头疼无比的,都只为了扮演好他「欧贝伦」的这个角色。他以自己的身份,自己能力所及的地方,尽心尽力地效忠着CE。

       直到现在的这一刻,在知道事情发生了以后,他依旧不顾一切地履行着自己「欧贝伦——创造女帝的侍卫」这一个职责。


       「果然是笨蛋。」费迪南德说着,然后往欧贝利亚离开的方向走了。轻而稳重的跫音在寂静的走廊回响着,再过几秒后,连跫音也听不见了。


——


04

       把热水小心翼翼地倒进茶壶里,欧贝伦轻轻地盖上了茶壶盖,捧着托盘走到院子里。夏日的烈阳毫不仁慈地照耀着,玫瑰依旧盛开着,一如往年的盛夏一样。

       「女王。」欧贝伦捧着托盘,走到院子中间的凉亭下,单膝跪了下来。

       「今日的茶是伯爵红茶。我还按着欧贝利亚的食谱做了饼干,请您品尝。」

       难得仔细地,欧贝伦一丝不苟地做着平日每天均会做的事。倒茶、递茶,在铺上花垫纸的碟子上放上精致的饼干,红茶的芬芳弥漫开来。

       欧贝伦把茶杯递上以后,就像往日一样站到了椅背的斜后方。围绕着凉亭四周的花圃一片粉嫩,让人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停驻在上面。


       粉嫩的玫瑰绽放得正盛。

       在欧贝伦的记忆之中,那片玫瑰花是创造让他栽的。当初说是要种香槟玫瑰的,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了?欧贝伦突然地发现自己居然想不起来了。他只隐约地记得等花蕾长出来了以后,CE直接让欧贝利亚揍了他一顿,险些把脖子都夹断了。最后欧贝伦在CE房间面前跪了一个通宵,然后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饭,才使得CE消了气,允首饶了他。至于那片玫瑰花,也就迷迷糊糊地由香槟玫瑰变成了粉玫瑰。

       真是丢脸。欧贝伦想着。


       纳斯德记忆事情是依靠记忆体的。一个优秀的纳斯德内置的记忆体,最基本可以记下它自诞生以来、所知所感的一切物事,有的甚至能够记录超大量的现存文献和资料。如果像是CE、苹果,或是CODE:Q_Proto 00这种精英的古代纳斯德,她们的记忆体,或者说是记忆库,可以将全部所知道的东西事物全部记下。也就是说,只要她们没有灭亡,那么一切的事物和诞生的一切理念知识,她们都可以完全地记下来。

       欧贝伦自认自己并非跟CE一样水平的纳斯德,但是在经过CE一直以来尽心尽力的维护和更新,他认为自己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名优秀的侍卫,一名优秀的纳斯德。拿最起码的来说,自从他被创造以来,所有发生过的事,他都有记下来——不论大小轻重。

       然而这一次,欧贝伦第一次认为自己的记忆只是一个「隐约」。


       也许,自己是老了?


       夏日带着太阳温度的风徐徐吹过。欧贝伦不由自主地想着,体内的感情回路传递着一种名为疲惫的讯息素。在旁人的眼里,一个机械说自己老了、累了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但是此刻欧贝伦却无法阻止自己的这种想法。

       欧贝伦知道,自从面对的困难越来越大,CE的能力越来越大,身边拥有的助力越来越大,而他再也不是少女身旁唯一的忠实的力量。但是他明知如此,却仍然奋力地挥动着双刃,站在少女的最前方,为她赴汤蹈火,为她斩断一切。

       少女拥有了自己的力量,身边拥有了更多依赖的人,曾经孤独地默默跟随着少女的人,如今越来越多。或许在费迪南德的出现以后,欧贝伦的存在就变得越来越边缘。或许有一天,CE就会告诉他,要用他的能源和零件,创造出另一个新的仆人。

       欧贝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这种感觉,有点酸、有点涩,他并不喜欢。


       说起来,那篇玫瑰到底是怎样从香槟色变成了粉红色,欧贝伦也不太清楚。好像种子栽下去、长大以后就自然地变成了粉色的花蕾……一切都来得有点莫名,或许所有的一切在种子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好了。


       「女王。」他突然开口道。

       「今年的花……开得很好。」不知道是在跟少女说,还是欧贝伦单纯地在喃喃自语:「小的很用心的照料这些花。」

       「因为女王很喜欢在这里喝茶,所以小的想,如果能让女王在休息的时间看到这样的花,在一个舒服的地方休息,那么会更好。」

       「所以小的一直都很用心打理这个地方。」

       「也希望女王可以更喜欢这个地方。」

       欧贝伦说着,第一次以一种很平静、很怀念的语气说着。风缓缓地吹着,玫瑰花丛微微的晃动着。像是不起眼的杂草一样,在粉嫩的玫瑰之中竟是有一小束小而洁白的雏菊伴在一旁。


       「欧贝伦,你又忘记除草了。」

       耳畔仿佛响起了少女淡淡的、不满的声音。

       「是是是,是小的忘记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应:「小的立马就去除草!」


       没有人回应。

       欧贝伦愣了愣,最后只能干笑两声。他抬起头来看着太阳。阳光依旧是那么的耀眼,四周的事物都没有改变,但是有的人,已经改变了。

       果然,到现在,他还是无法习惯。


       每一天固定的下午茶时间不再需要了。

       已经再也不需要除草。

       也再也不需要泡茶。

       不需要道歉。

       不需要了。


       欧贝伦突然地笑了。

       他再次单膝跪下,带着洁白手套的拳轻轻却坚定地按在右胸前,就像以前每次惹得少女生气时候所做一样。不过这一次动作却是变得缓慢起来,经历过无数战斗却从未颤抖过的躯体在此刻微微地颤抖着,仿佛是没了燃料的破烂机器一样,动作早已不复流畅。


       「Io fedeli in amore。」

       他轻轻地说。


       在那一瞬间,欧贝伦的坚定仿佛穿透了一切。这一跪,他再也没有起来了。他就这样静静地跪在椅子隔壁,像以前自他诞生以来、每天都会做的一样,仿佛是在聆听白色身影的话语一样。

       第一次像一个骑士一样。

       一个她曾经期待过的骑士。


——


05

       MM坐在书桌面前,双脚交搭起放到桌上。

       桌上一反平常的凌乱。若是往日,MM定不会放纵桌面如此的杂乱。他总是认为,过于脏乱的桌面,会让他无法好好的思考,思绪也会变得纷乱。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很重视书桌的整理,不仅是摆得整齐,更是讲求规律。

       但是这一次,MM并没有去理会,也没有吩咐Apocalypse去整理。桌上原本堆叠着的纸张倾塌下来,散落在桌面上,看上去就让人觉得烦躁。

       记满资料的纸片四散,仿佛彰显了案前人的不安与烦恼。而资料的主人此时却是双手相握、拇指互相摩擦——那是MM在思绪纷乱和烦躁时会不由自主地作出的小动作。


       「⋯⋯?」Apocalypse从书桌的阴影下冒出头来,望向它的主人。似乎一直生活在整齐环境的它,对于此时的反常脏乱感到不适应。

       MM揉了揉眉心,抓起桌上其中一张写满公式的纸,揉了个团,成抛物线的抛向了Apocalypse。

       「!!」

       Apocalypse慌乱地转了个圈,然后才后知后觉地瞬移闪开了迎面而来的纸团。它的视线仿佛带着浓烈的不满,最后竟是把门带上直接离开了。


       门咯哒一声地关上了。


       MM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把身体陷在了柔软的椅背里。

       手心的刀伤刚刚结了痂,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轻按下去,还是会隐隐作痛。

       然而作痛的,不仅是伤口,还有胸口。

       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而为什么胸臆之间会传来痛楚?

       说实话MM也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MM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是一股刻骨铭心的痛。而这股痛楚,是最近才开始发生的。

       手上的A4纸一片空白。现在的他并不想拿起笔,也不想做什么计算。

       他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混乱。

       他也说不清原因。在他的记忆中,上一次头脑如此混乱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是他刚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那种不可置信与亲朋尽丧的感觉交织一起才使他变得犹如现在一般混乱。

       此时此刻,他再一次感受到了。


       眉毛轻轻地蹙起,似乎是要把脑海中的纷乱甩出,手中的白纸攥成了一团。 MM抬手用力把纸团抛出,然后又随意地抽出了另外一张纸。

       对折,翻起两边的角,然后再一次对折,翻转,打开。细长的手指在纸张上灵巧地飞舞着。停下动作之际,一艘纸飞机安然地躺在他的掌心之中。

       他的纸飞机折得极好。

       无关计算,也无关物理力学,只是单纯的因为折得多了,然后就熟练了。

       MM还记得当初被困在古代图书馆的时候,看完一本书的时候,就是这样用写满草稿和笔记的纸消磨时间的。他也记得当初一个人来到现在这个时代的时候,在没找到目的地和目标的时候,就是这样拿着纸折成飞机,坐在高处将它甩出去。

       仿佛看着亲手折出来的纸飞机在半空中稳稳地飞行着会让他心情十分舒畅一样,每当烦恼和感到失去的时候,他总是以折纸飞机这事作为难得的排解娱乐。

       他用指尖夹住了纸飞机,然后轻轻地往前一甩。

       纸飞机顺着力往前飞着,结果却是不到两米就转了一个圈,掉落在地上。

       这是第一次MM折的纸飞机飞不起来。他看着那静静躺在地上的纸飞机,那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内心的纸飞机。

       他以为自己的思绪会慢慢平复,就像以前做过的一样。但看着那艘掉落在地的纸飞机,心里却觉得越来越不安,只觉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就仿佛是拼图即将完成的时候才发现弄丢了最重要的一块碎片一样。

       他再一次抽出一张纸,然后折成一艘新的飞机。

       一艘紧接着一艘。

       一艘紧接着一艘。

       仿佛是要把桌上所有写着和某人相关的研究资料全部折成纸飞机掷出一样,MM不断地折着纸飞机,直到门被敲响了。

       MM微微愣了,手下掷出纸飞机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并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有人来访,因为一直而来会来他的书房的人并不多。而来的人似乎是有紧要的事,并没有等候MM回应就径直用自己的方法把门给打开了。

       是WS。


       不知道为什么,MM心底里觉得有点失落。

       「是你啊。」他抬头瞥了一眼,就没再看了。他漫不经心地把手中的那艘纸飞机甩了出去。纸飞机在空中顺着惯性力滑翔了一小段距离,然后打了个转,又打了个转,然后往地下坠去。

       「嗯。」

       看着坠机失事的纸飞机,WS笑了笑,并没有对对方态度为意,反倒俯身捡起了那艘纸飞机,摊开,抚平那些折痕,然后放回了MM的桌上。

       「你把垃圾放回我桌上有何意义。」

       「垃圾吗?」WS问道:「我记得那些资料对你来说很重要的。」

       MM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我可以坐下吗。」

       「坐吧。」MM应道,并没有将脚从书桌上放下来,也没有看WS一眼。他只是从那堆倒塌的纸张中又抽出了一张,又一次地把它折成了纸飞机。

       WS拉开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推到MM面前。

       「这次来,我是受了一个人的委托。」

       「送信吗?」MM抬眸看了信封一眼,姿势不变地伸手就要接过信封,「放下以后你可以走了。」

       「嗯。」

       WS笑着回道,但是却是把信收了回来,并且用手把信封压在桌面上。她直视着那双自她进来以后就没有正眼看过她、但却在刚才由于她的举动而不得不看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语气强硬地说:「但是,我想先和艾迪你谈谈。」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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